中国思想史的新“问道”

《问道：一部全新的中国思想史》 杨念群 重庆出版社。

近日，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杨念群教授出版新书《问道：一部全新的中国思想史》，这本书摒弃了传统思想史的写法，提炼出天下观、正统论、儒法思想、老庄智慧、新儒学、中国佛教世俗化六大主题，从思想史演进与社会历史发展的历史语境出发，提纲挈领地阐释了天下、周礼、九州、五服制度、五德终始说、文质互补、夷夏之辨、大一统、公与私、逍遥游、齐物论、禅宗公案等重要概念、历史观念或历史现象对中国传统政治、文化以及人们日常思想行动的深远影响。

谈到为什么要写一部思想史，杨念群表示，一是出于对过去思想史写法的修正，梁启超、钱穆等人写的思想史都跨越三百年，但这时间还不够长，需要再往前上溯，用贯通的眼光来研究思想史；二是一般思想史研究太注重文本，文本与文本之间缺乏历史文化联系，呈现不出思想史的真实脉络。他认为，思想是历史现实的产物，是现实政治的反映，所以在《问道》一书中，他将思想史的概念扩大了，囊括了过去思想史不怎么关注的问题，比如什么是中国、什么是天下、什么是华夷之辨，等等。杨念群认为，天、地、君、亲、师是中国古代思想文化的核心，“天”是“天命”，“地”是“地理”，“君”是“皇帝”，“亲”是“祖宗”，“师”是“文脉”，这五个字包含了中国思想最核心的密码。因此，把这五个字说清楚了，一般人也就对中国思想文化有了整体的理解。这也是《问道》与其他思想史著作在方法论上最大的不同。

谈回主题的庄子“逍遥游”，杨念群表示，庄子是非常著名的中国思想家，是道家思想的代表性人物，对于现代人有很大的影响。现代人将庄子思想理解为一种追求自我和实现人生理想的哲学，或者在失意后摆脱痛苦的“躺平哲学”，但是，这不是真实的庄子。庄子的哲学到底是什么样的哲学？他认为，庄子的思想绝对不是强调自我，而是极力贬低自我的一种生存哲学。比如庄子强调无用之用，就是将自己变成“不材”而求取现实中的苟且生存，是一种生存智慧，超脱生存层面，庄子的思想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。现代人所理解的追求自我和实现人生理想的庄子哲学，不过是一些成功人士制造出来的庄子形象，因此，它是一种鸡汤式的庄子。

在今天，传统文化如何实现创造性转化？在杨念群看来，首先我们不能有过去的天朝心态，应该融入世界大潮，让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与世界上其他的优秀思想文化相互交流、吸收、借鉴，从而促进传统文化发展进步。其次，在推动建设依法治国的过程中，要将“群己权界”这样一个重要思想融入其中，不断明确个体和集体在权利上的界限，扭转传统文化只注重集体而忽视个体的弊端。

（北京晚报）